中国文学走向世界需要“摆渡人”，通过翻译与解读、出版与推广，当代中国的文学心跳，才能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世界各国读者的心中。近日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、书记处书记、创研部主任何向阳在“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·扬帆计划”文学沙龙上披露了持续推动中国文学世界表达的喜人成果：“扬帆计划”至今已有160多个翻译项目签署版权输出合同，覆盖全球29个语种，得到全球媒体、读者与评论界的广泛关注。

“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”回应着时代召唤，展现着文学魅力，形成了广受关注、代表着新时代文学思想和艺术水准的长篇小说景观。为推动中国文学走向世界，2023 年以来，中国作家协会与中国图书进出口（集团）有限公司共同推进“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·扬帆计划”，重点围绕“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”展开，支持作品的译介与传播。“扬帆计划”以“展览展示+版权输出+交流研讨”立体模式，打造中国作家海外传播集群，形成中国文学图书版权输出矩阵，持续推动中国文学出海。在已签约翻译项目的《燕食记》《雪山大地》《五湖四海》《宝水》《登春台》《沿途》《云落》《不舍昼夜》等当代文学佳作中，《家山》英文版已经率先出版，亮相伦敦书展，让海外读者通过中国当代文学了解可信、可爱、可敬的中国形象。“《家山》讲述的故事是一个小村庄的历史，与之息息相关的是中国百年社会变迁的大历史，小说所写的是乡村中国，这是悠久的中国文化，是中国文化的根系所在，我书写的对家乡的感情、对故乡的认同，也是全世界共通的情感。”作家王跃文如是说。

《家山》携“乡村中国”扬帆出海

王跃文的长篇力作《家山》以人情美、山水田园美、耕织劳作美，营造生命的诗意，表现人与大地、人与自然的和谐融合，是王跃文献给故乡的赤诚之作。小说既写家乡也是写中国，写儿女情长也是写家国情怀，体现了乡土和文化对作家的双重滋养。2025年3月，王跃文和《家山》英文版译者、美国西肯塔基大学荣休教授袁海旺，一起参加了《家山》英文版在伦敦书展首发，他充分感受到现场读者的热情。经历了与海外读者的面对面交流，王跃文很感慨：“文学是世界共通的语言，有助于各国之间文化交流和文明互鉴。”

“文学的第一要义是‘情’。我爱我的家山厚土，我的父老乡亲，我写下了风俗民情的适时变化，乡亲们对美好人物的敬意。”他说，“小说中，抗日女战士回家休完产假，重上战场，她策马扬鞭穿村而过，村上的老小都在冰天雪地里相送。我用心安放每一个字、标点符号，因为小说语言传达的是血肉和土地的关系。”

王跃文告诉记者：“袁海旺先生在翻译过程中经常同我交流，讨论的话题主要是方言和文化习俗。”他们相信，这些故事会让各国读者有共鸣，因为人与土地、人与故乡的联结方式，各民族之间有共通之处；人与人的情感联系，对美与善的认知、对美好价值的认可，人类有共通之处。

让海外读者触及中国文化的灵魂

文学交流是一种直达心灵和感情的交流，在跨国文化传播中有着特别的作用。翻译工作不仅是对语言的转换，更是对文化的解读。《家山》英文版成功出版，让海外读者触及中国乡村的灵魂，印证了“最本土的故事往往最具有世界性”。袁海旺在参与“扬帆计划”的翻译工作中深有感触。《家山》以湖南乡村沙湾村的微观视角，展现了中国乡村的百年历史变迁，袁海旺深感“以小见大”的叙事手法极具现实主义魅力，“小说中对土地的情感、家族伦理的刻画超越了地域的限制，小说对普通人命运逻辑的细腻描写，如村民在时代洪流中如何坚守传统又应对变革，工笔画般描述的细节，让读者仿佛走进中国文化博物馆。”他对记者表示，整部小说贯通着人类共通的情感纽带特别打动他，就接受了英国查思出版公司的委托，尽心尽力地翻译这部54万字的长篇力作。

越是有文化底蕴，越是内容丰厚的作品，翻译起来越有难度。王跃文以雅致书面语言，结合方言俚语书写出一部社会生活史，乡村民俗史，时代变迁史。袁海旺对记者坦言，当接受翻译任务时，他感到压力很大，绝不轻松，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，完成54万字长篇的翻译，小说人物超过百人，小说语言又是雅俗结合的丰赡，多种因素构成翻译中难越的高山，而他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，因为对原作的欣赏，深感译者应该发挥“文化摆渡人”的角色，既保留原文的中国文化韵味，又通过流畅的英文叙事加强小说的可读性。如，小说中的重要角色桃香常常张口便是“三言六句”，像个民间诗人。他都尽力把她民谣般的话语翻译得通俗达意，又尽可能押韵。让海外读者感受到人物的语言个性和文化魅力。

小说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有百多个，还涉及习俗、辈分、尊称与“外号”等，袁海旺说：“我在音译和意译结合的同时，编制了一个人物关系表，附在书后以方便读者参考。为了帮助我更好的完成翻译，还建立了有出版社、作者等组成的微信群，相互切磋探讨。”最后，他以简练、活泼、易懂的英文完成的译作，获得了海外读者的好评，“小说对方言翻译得巧妙，让我感受到中国乡村的鲜活气息”。翻译家韩斌认为，将《家山》这样一部文化底蕴厚重、方言密集的作品呈现给英语读者并非易事，需要译者和出版人做好语言的“摆渡人”，文化的“解读者”。